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壮管理账目。现在学院初建,两人是过来帮忙的。主要工作,是整理简植当年教的物理、算学知识。也整理各职业匠人们的口述心得。匠人们的口述心得综合成册后,以后会当做工物学院的教材。

    刚才稚童朗读的千字文,是刘基招募来的启蒙先生教给孩童的。

    一路询问工物学院的进展情况,两女把简植领到了刘基的房屋前,蹲身行礼后告辞而去。

    进了屋内,诚意伯须发花白,正立在桌案之前运笔如流飞。看见简植道:“小友稍等,须臾即可。”

    简植走上前,纸上一首《如梦令》:

    一抹斜阳沙觜,

    几点闲鸥草际。

    乌蓬小渔舟,

    摇过半江秋水。

    风起,风起,

    棹入白萍花里。

    简植道:“山长这首小词,写得秋水清新,云天闲情逸于纸上。可见山长心情不错。”

    刘基:“他年旧作。只是原件留在了家中,一时想起,便写了下来。小友此来何事啊?”

    简植:“衡之也是无事。只是长居海外,一时想起华夷之分,想来讨教一二。”

    刘基和简植一起走入客厅,在桌边坐下。

    刘基:“老夫曾说过华夷峻防,一王大法,胡主中国,几变於夷,圣经明义,千载或湮焉。也说过元以胡人入主华夏百年,腥羶之俗,天实厌之。小友可是为老夫此言而来?”

    简植当然知道这些话语。刘基当初在元朝当过官员,而后又辅佐朱元璋立国。在忠君一事上,被同朝官员攻讦,曾用这些言语自证清白。

    简植说此事,可不是想触刘基的霉头。

    简植道:“虽有耳闻,不甚了了。夷夏之分起于春秋左传,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声音发出,有不同的主张现世。只是我在南洋逗留日久,不知自己是夷是夏了。”

    刘基:“旧日之言实是环境所限,圣上又要继孔孟忠君之信。小友应该知道,那是老夫求安之语。子曰‘夷狄之有君,不如诸夏之亡也’。华夷之辨,是根据礼仪、思想来区分华夏和蛮夷。所以先秦以文化、服饰、礼仪区分华夏与蛮夷,而汉晋才开始以血缘、地域区分夷、夏。而所有这些,不过是身为臣子,为了巩固君王的统治权力发声而已。小友以为呢?”

    简植:“尝闻韩愈有言:孔子之作 《春秋 》也,诸侯用夷礼则夷之,进于中国则中国之。此间又闻先生如是说,心安矣!衡之想推行《仪礼》、《周礼》于新知之地,不知可否?”

    刘基:“新知之地?是那片新大陆?”

    简植:“不只是那片大陆,大食也是,大秦亦是。”

    大秦,是中国古代对地中海周边国家的叫法,也曾指代英国。

    刘基:“小友,此事不易啊!”

    简植:“道阻且长,行则将至。还请先生帮我!”

    刘基:“老夫已年过花甲。不过自从到小友这里之后,心思日益通达。自觉心清体健,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。如能助力,还请小友吩咐!”

    简植拱手:“不敢言‘吩咐’二字。学生多谢先生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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